不落之城

妖契第二部〈方向〉羅盤第四轉：事不宜遲

作者：辰楓

   瞪著舊版筆記型電腦的螢幕，一片熟悉的空白，我沉下臉，任憑電腦蜜蜂般嗡嗡嗡的直響，按捺著即將爆發的怒氣。

　「光之谷，顯示零筆資料。」白光中浮出了這一行字眼，該死的句子。

　這是我這一周來不知道第幾次搜尋了，結果什麼都沒找到。

　ＳＨＩＴ，我將滑鼠移到搜尋上，用力敲下。

　「呆佑？」唐詠蓮欠扁的呼喚又傳了過來，我臉色一寒，正要關閉電腦視窗，電腦卻被她奪走。

　我語氣不善：「幹嘛？」

　唐詠蓮聳肩：「看你在做什麼……你有病喔，光之谷不是傳說中鳳凰的居所嗎？搜尋這個做什麼？」

　「還來！」我站起身搶回電腦，把螢幕蓋起來：「沒什麼事，無聊罷了。」

　唐詠蓮突然變臉，擒拿手一出勾住我的手腕，一翻一轉只差沒痛死我。

　「妳做什麼！」我大叫，用力把手抽回來，揉著手腕瞪著她。

　一語出，驚世駭俗：「你什麼時候結的契約？」

　我愣了愣，看著我自己的手掌，腦袋登時停止運轉。

　ＳＨＩＴ，什麼時候出現的？

　血色的圖騰，血之狐印。

　印象中，不是結契後一天就消失了嗎？怎麼現在又看得到了？

　ＳＨＩＴ！ 

　「沈佑慎，我在問你：什麼時候？」唐詠蓮語調越拉越高，如果在不回答我可以看見我的下場：碎屍後丟糞坑。

　「就在一個禮拜前，就是妳帶我回來那天。」我沒骨氣馬上舉雙手投降。

　「幾年的契約？」唐詠蓮臉色陰沉得不像話，像是要把我生吃活剝了一樣。

　「十年，命魂散。」白痴都知道她下一個問題要問什麼，所以我就先回答了。

　現在唐老大的神情用把我生吃活剝已經不足以形容了，接下來要什麼酷刑請自行想像，再敘述的話我會心臟病發。

　「命魂散很難拿，連聯盟都沒有資訊，結果有個白痴答應了。」趙薰陽工作半途被打斷，語氣冰冷。

　「對不起。」我連忙鞠躬道歉，連最好說話的趙薰陽都一臉不想理我的樣子，我完蛋了！

　「我看你最好趕快開始，留在聯盟裡叫浪費時間；你去找幾個人組傭兵隊，這樣不但可以接委託賺錢賺旅費，我們還能順便組個Ｘ軍。」趙薰陽極為爽快的說。

　唐詠蓮點點頭，完全不給我發表的空間：「剛好我幫裡面有幾個剛加入的，功夫底子還不錯，路上還可以繼續招人。」

　這年頭傭兵不再是躲在地底下偷偷摸摸、拿錢替人做事的不良分子，而是窮人想要生存鋌而走險的職業。

　雖然傭兵猖獗對政府有威脅，但是取締傭兵等於奪走人民的飯碗，所以政府多半還是睜一隻眼、閉一隻眼，只要沒威脅到皇室，隨他便。

　民間有個接受政府補助、專門管理傭兵的組織「傭兵團會」，裡面放出不少委託，酬勞依委託難度而定，算是合法的機構；缺點是真正獎賞豐厚的多半都是些違法委託，在傭兵團會就接不到。

　以上就是我現在住在外面小旅店的經過。

　我拿出通訊器，這是最新款ＳＵＲ－４５，外型像是個小型的平板，能夠上網搜尋資料、發送訊息、視訊、充當對講機和翻譯機，甚至還有地圖！

　不過一想到這是冷寒凜戴著「永別了」表情送給我的禮物，我就有點想摔爛它。

　只帶著幾套換洗衣物、睡袋、一把折疊刀、一頂帽子、一盒火柴、水壺、十萬聯幣、外套，我就這樣被趕出才住了幾天的宿舍。

　通訊器的螢幕顯示「十天已過」提醒我我除了享樂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。

　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弄到點像樣的武器，至少要一把六輪手槍，因為接下來我要往Ｄ區和Ｅ區的荒野走，一堆毒蛇猛獸只有折疊刀根本沒用。

　米熾國武器管制頗嚴，如果想要點威力強的槍炮類，非得要到Ｃ－８區的黑市不可。

　明鏡市Ｃ－８區是出了名的治安差，街頭鬥毆、私人處刑、毒品走私種種你想的到的骯髒手段都算是那裡居民的家常便飯。

　也因為這樣，Ｃ－８區的民族性強悍，據德衛．利亞的說法，他們隊上就有個從小在那裡長大的隊員，現在在家，近距離戰鬥幾乎無人能敵，所以我要了那傢伙的聯絡方式。

　強龍不壓地頭蛇，通訊器上的資訊正是關於Ｃ－８區黑社會的龍頭，不管怎樣，最好先搞清楚那裡的習慣，免得到時候犯人忌諱，絕對吃不完兜著走。

　從Ｃ－７區走到Ｃ－８區大概要花上三到五天，而且還是以一路不停奔跑所計算的結果，只是如果要搭車，就得搭客運。

　「我要到Ｃ－８區的Ｄ車車票。」我假裝沒看到售票小姐拼命向我兜售她自己，冷淡地說。

　售票小姐大概「業績」不好，悻悻然的扔給我一張車票，揮手要我走人，準備接待下一個客人。

　這種情況並不希罕，我在外面就遇過好幾次，有些女人真的有苦說不出，賤賣自己給達官貴人以滿足嗷嗷待哺的孩子。

　我的穿著還算體面，雖然不到名牌，但是也不簡陋，全部偏高價賣出去大概能賺一個貧困人家一個禮拜的生活費。

　換句話說，我在Ｃ區看起來像是有錢人。

　我將鴨舌帽的帽沿壓得很低，不願讓別人看見我的長相，也省得麻煩。

　Ｄ車可以算是車票最便宜的客運，不過相對的品質不高，沒有什麼服務，在夏天熱到死、冬天冷到死。

　車廂裡瀰漫著股奇怪的味道，椅背沒辦法調高低，窗戶全部開著讓空氣流通，只是十月的金風一直灌進來，雖然緯度不高，但還是足以叫人用外套裹緊自己。

　客運搖搖晃晃將近一整天的車程，我除了昏睡就是想辦法昏睡：沒辦法，這環境實在很難忍受。

　環境非常吵雜，而且那股不知是什麼東西混在一起的味道讓人噁心，雖然風勢強勁但是絲毫沒有退讓的趨勢。

　我用外套的帽Ｔ蒙著頭，一方面保暖，一方面阻隔臭味，另一方面是為了噪音。

　中途站到了，有幾個人上車。

　「這位小哥，移過去一步可行？」聲音溫文儒雅，我移開帽Ｔ，眼前八成是對新婚夫婦或是熱戀情侶，兩人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。

　衣飾華貴、行李箱是名牌，更兼兩人都是白皙臉蛋，看起來像是和陽光隔絕了一輩子一樣，我斷定這兩個人都是Ｂ區出身的。

　Ａ區人民在Ｃ區出現實在是天方夜譚——當然唐詠蓮除外——，Ｂ區離Ｃ區比較近，比較有可能。

　再者，這兩個人語調中沒有Ａ區一定帶有的鄙視，反而還算有禮，而且用詞很明顯就是Ｂ區邊緣的用詞。

　我往旁邊挪了一下，客運上都是長條型的座椅，只要塞得下，沒有人數限制。

　男子雖然選了貼著我的位置，卻很紳士的請女子先坐，自己才坐下。

　「多謝兄弟了。」他微笑著道謝，女子也朝我微微點了點頭；我只是稍微欠了欠身，算是回禮。

　沒事沒有必要和陌生人裝熟聊天，這是我的想法和行事準則，不過顯然這位仁兄不是這麼想的。

《待續》

＊辰楓的（廢）話

妖契整體有個重大變更：後續全部由我寫。

奧天已經退出整個寫作計畫了，也就是說第二、三、四部的作者都會是在下。

換言之，更新會很慢……咳，是說，更新全部都在這裡更，而且寫作風格會比較一致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