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 摧殘
※毀滅的不只是知識,還有靈魂※
一雙雙死魚般的眼睛,正空白地看著黑板,想想就忍不住開懷大笑。
人說我是惡魔,但是真正光明的人,又豈能被黑暗給控制?
打個比方,幼童天真、精明透亮的瞳仁,我無論如何也看不透。
遊戲場上幾個垂髫正在嬉戲,半點也沒注意到他們身旁的我。
他們的字典裡沒有黑暗的存在。
人山人海的補習班,幾個總角孩兒正哭鬧著,明亮的呼喊聲卻被四處蔓延的碎念和斥責所淹沒。
也不能全怪我呀!人類自以為是幫助了下一代,卻也在無形中抹殺了希望。
鎮日地將孩子往各種班上送,他們究竟學了些什麼?十秒內算出微積分就能鍛鍊出愛因斯坦了嗎?
當然這個比喻有些不恰當,不過,當初愛因斯坦整天抱鴨蛋回家呢!
落地窗上一張張沉寂的照片,標榜著校排第一名,原先還隨著金風而劈哩啪啦地拍打著,最後卻放棄,緩緩墜地,面朝下,再也沒有人看見。
秋天,充滿了肅殺氣息。
圍牆高高築起,掛學校的匾卻行監獄之事,智商九十五地仍停留在九十五,一百八的充滿了同情心,變成一百。
每個二十三歲的年輕人,口袋裡都放著張大學畢業證書,只是那張紙價值不過一個月三萬罷了。
我訂立出來的規矩,用意正是扼殺人類。
背誦、速算,一切只有兩個字:讀書。
運動發明理解,這六個字不曾出現。
唇上乾澀的觸感,濕潤的舌頭輕輕滑過,瞳仁轉為血紅,黑色長髮凌厲地飄起,膚色蒼白,幾近透明,斗篷揚起,底下的絨毛如怒髮。
這個景象,是不容出現的。
幾個少年攜手的畫面,我怒喝一聲,拳頭落在水晶球上,指縫中滲出紅色,我攤開手掌,吸吮著鮮血,尖銳的虎牙亮出:「想玩嗎?我、陪、你、們、玩!」
左掌上聚起一團黑色氣體,我將黑暗盡數灌進當權者的渾沌腦袋,這些指示很簡單,將升學制度搞爛,這本來就是他們的拿手好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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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我是學長他們學校的,有些奇怪,我自學,哪來的學校?
不過和國中裡的哥哥們混,比自己亂跑好玩得多了,我認了盧ㄟ學長做乾哥。
我將學校視為自己的家,平時就把影衛遣回去,一個人帶了睡袋,和學長一樣睡在學校禮堂裡。
夏天很熱,冬天很冷,我卻甘之如飴。
盧ㄟ學長絕口不提他的家世,我也沒那麼不知好歹,硬是要刨根究底;不過就我觀察,盧ㄟ學長很不喜歡被警察抓到,每次警察來,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就會撒腿逃跑,今天被抓還是頭一遭。
警察勸學長乖乖回寄養家庭去,學長打了個呵欠,睡眼惺忪地看著他們:「幹,說完沒?」
我還滿確定的,學長家庭狀況肯定不怎麼好。
爸爸來了,我看他拿著笑臉偷塞紅包,好說歹說地講著話:「李局長啊,我兒子年紀還小,平日疏了管教,今天惹事,我回家訓話,保管你再也看不到他。」
局長沒拿紅包,冷冰冰的臉龐削挺俊逸,頗有男星潛質,我腦海裡邪念陡升。
「爸爸,爸爸救我!」我掙脫警員的束縛,跑去拉著爸爸的衣角,拿著委屈的眼看局長:「爸爸,我和朋友剛好路過,就被抓來了,現在可是什麼情況呀?爸爸爸爸,我保證以後晚上決不出來買糖吃了。」
誰說沒娘的孩子是根草?我爸爸可疼我,聞言橫眉豎目:「局長,你聽聽我孩子說些什麼?
在爸爸眼裡,我是天真的少年;殊不知,我的單純早已被現實摧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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豔紅綻放在白色紗布上,放出朵朵杜鵑。手臂裡的碎玻璃已經被爸爸用鑷子夾出來了,渾圓的血珠滑落,比珍珠還美,我癡迷地看著。
「怎麼搞的?傷成這個樣子。」爸爸柔聲問道。我無聲一笑,嘴角上揚的弧度扯痛了我的心:還不是你娶回家的女人害的?
我沒這麼說,我知道爸爸很愛她,愛到連自己過勞受苦都無所謂、愛到連那人酗酒吸毒全沒關係;我也知道我應該要像爸爸一樣愛她,但是我做不到,我不是爸爸那種聖人,左臉被打了還能將右臉轉過來給人家打。
這麼做也有個好處,爸爸能多關心我一些,能夠像是小時候一樣把我抱在膝頭,厚繭是多年來日夜勞動的證明,磨著我的手掌心。
媽媽的手掌,也該嘗試一樣的感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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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爸、媽,我回來了!」照著習慣,剛進家門先喊一聲。
幸福的家庭生活,是班上很多人的夢想。
我知道我很幸運,一家人和樂融融,經濟狀況不到富有,但是溫飽衣食不算是什麼太大的問題,每個月還有些餘額,爸媽總是會把錢存起來,說是日後給我上大學交學費。
現在的功課普普通通,多半都有八十分,小學拿過幾次九十分,爸媽笑得合不攏嘴來,我也笑了。
喜歡笑,我喜歡我自己笑起來的樣子,那樣的我,媽媽說又帥又可愛。
不過愛念書的我,早就消失了。
《待續》
*辰楓碎念:
這章又回到混亂的人稱了(笑
最後一節是誰呢?下章分曉~
在這裡提出,我第一節放了很多個人看法,還有很多隱含的意思,有興趣的猜猜看吧!
還有我發現這篇變得好嚴肅,決定下章放點好玩的上來。
等等會有國慶日番外/試閱上來,大家國慶日快樂,放假好爽(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