翱翔九天

 

 「玉兒資質奇佳、武藝超群,比她那些兄弟都更要聰穎好學,更兼能融會貫通,封侯拜將、護我大明江山皆非難事,但造化弄人,可惜了……」爹和娘在廳裡說話,我仍是一身男裝,剛練完了箭法,正尋著二哥,路過聽見了的。

 「一個女孩子舞槍弄棒的,不成體統,如今都要十五了,也是個大姑娘了,該學學女紅、念念女誡,收點心思起來,別讓人家看笑話。」娘皺著眉,忍不住數落爹爹幾句:「好好一個姑娘家,給你教得像個男人一樣,將來要是嫁不出去,還不唯你是問?」

 「畢竟我們是苗人,苗家女娃練練武沒什麼關係,不過妳說的是,趕明兒我便把玉兒叫來,讓她學學針線活。」爹爹笑了笑。

 我一楞,腳下抹油,先去尋二哥要緊,二哥說了,前些日子他在街上看見了一把匕首,砍金斷玉樣樣行,得去見識見識。

 

 「阿玉,妳且退開來,瞧著妳二哥的手段!」二哥氣得頭髮全豎了起來,將我護在身後。

 「這幾個小混混我打發得了,二哥別擔心。」我有些不滿地回答,憑我的本事,哪裡需要二哥給我幫手?

 阿昌那混小子在一邊笑道:「哎喲,翰哥兒怒啦,我說錯了?龜兒子縮在後頭不敢出,要哥們相幫,跟娘兒們一樣。」

 我一怒,姑娘家又怎麼了?難道這世界就只有男人能出頭?難道男人天生就比女人強?

 我直衝了出去,二哥沒攔住我,驚呼一聲,而我早已是一拳打在阿昌下巴上。

 「混蛋,你聽好了,我就是把雙手都綁住了,你還是打不過我!別在那裡得意了,你還比不過一邊賣花姑娘的一根小指頭。」我怒火中燒,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哀號的阿昌。

 二哥拉扯著我回家,往我耳邊輕斥:「爹早說過了,教妳一個女孩子別在外頭惹是生非,這種人和他計較什麼?」

 

 爹,你睜大眼睛看著我,今天練劍,我贏了大哥三局。

 娘,妳先別叫我去念書,今天打獵,我帶了五隻野雞回家,二哥才獵到了一隻。

 為什麼女孩子便得關在房裡,大門不出二門不邁?爹、娘,給女兒一個機會,我比哥哥們更努力。

 

  我托著下巴,直愣愣的瞪著眼前的針線,八歲時爹爹教我練劍我都沒現在這麼頭痛。

 「小姐,夫人說了,今日若是繡不出一朵牡丹花,那晚餐就得延後到明早了。」旁邊老嬤嬤溫言暖語的提醒,我卻像是墜入了冰窖。

 「呀,這要怎麼弄啊?」我哭喪著一張臉。

 老嬤嬤不為所動:「小姐,夫人今早才教過您呢!」

 哼,我憤恨的抓起細針,手下用勁,鋼針宛若細竹籤般斷成兩截。

 

 

 「牝雞司晨,國之不幸!」聞言,與我雙雙騎馬並肩而行的夫君臉色鐵青,因習武而粗糙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劍柄,迴轉了身,看著喊話的那人冷冷地說:「小子,你有種再說一句。」

 我抿唇,心裡著實不想要夫君因此惹上什麼閒言閒語,輕扯他的袍袖,柔聲勸道:「這種小人只會嘴上說說罷了,等會兒御史又要參你一本了。」

 夫君冷哼一聲,馬鞭子一甩,正好抽在那人身邊,那人一跳:「奉勸你一句話,不懂的事,就別胡說八道。」

 我二人離去不過數步遠,便聽到他的聲音正洋洋得意地笑著:「不就是嗎?一個女人罷了,說到底還是得靠著爺們撐腰,能把官做的那麼大,也不曉得是不是陪皇帝老子……操,打我?」他突然殺豬般的嚎叫。

 「教你一個乖,嘴裡放乾淨點。」我最受不了有些人對我功勞的揣測,甚至是懷疑我欺君罔上,一刀一槍拚來的功名,只因為我是個女人就要被無辜踐踏?

 只見那人摀著臉而去,周遭看熱鬧的人並沒有像平時有人打架時一樣鼓掌叫好,反而是對我投以畏懼的目光,一路上竊竊私語不斷:「媽呀,那女人手段真狠,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霉,馬將軍上輩子沒燒好香。」「一個女人逞什麼能?待在家裡好好的享清福抱娃娃,和宰相家媳婦兒一樣不好嗎?」

 

 國難當頭,我不願做那滿朝廷希望女人做的小羔羊,只能待在閨房裡引頸殷殷期盼丈夫的歸來;我願做鷹,即使有著被人射殺的危險,也要恣意翱翔九天,親自守護我的家園。

 

*辰楓碎念區

搜尋資料時忍不住感慨,這男尊女卑的社會真是害死人。

堂堂忠貞侯,連在歷史書裡要找個名字都累得要死,全是滿滿的戚繼光和袁崇煥,明明功勞也不小、滿門忠烈,偏偏一個字都沒提到,最後還是出動了明史,氣煞我也。

另外我花了點時間研究四川話,後來宣告放棄,要學方言太過困難,寫文言點就夠累了,哪來那麼多閒功夫?還請各位不要在意。

其實這篇多數都是我自己的想像,我不覺得做為唯一一個朝廷認可的女將軍,她會少受閒言閒語,說不定還比梁紅玉、穆桂英等等都多,畢竟有官職是領俸祿的。

當中,我最想說的是最後一句,對我而言,無論生為何人,都要有一種義無反顧的拚勁,至少不枉少年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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